那是一個優閒歡樂的小夜班晚上
一個不起眼的老奶奶
拄著拐杖
慢慢的 一個人在 40床 的觀察室裡行走
“ 阿嬤，怎麼了嗎? 需要幫忙嗎? ”
看著她朝護裡站一步一步走來 我走向前詢問
“ 阿你們醫生就叫我要走路阿! 我就在走路阿! ”
阿嬤很大聲的回應 語氣相當無奈
這是我跟她說的第一句話
不久 阿嬤回到了位子上 開始呼天搶地
表示她腳痛又發作了、要貼藥布
因為她不是我的病人
所以我當時並不了解在床邊的她其實是在向護理人員喊話
一直到她重復第二次、第三次
我才發現 拉起來的床簾裡 其實沒有人
見學妹忙著在打紀錄
我起身前往
“ 怎麼了? 腳哪裡痛? ”
我蹲下 檢視阿嬤說腳痛的地方
雙腳大小粗細對稱、表面皮膚完整、無任何傷口或紅腫
“ 從大腿這裡到腳底這裡，整隻都痛、吹到風就痛!
妳幫我貼藥布好不好? 可憐我老人家一個人、 妳幫我貼藥布好不好? ”
阿嬤央求道。
“ 阿嬤，因為我不是妳的護理師、不知道妳狀況所以我不能答應妳，
妳等我一分鐘、我去看一下妳的資料，等一下過來幫妳處理好嗎? ”
我邊記下床號和姓名邊回答她。
“ 好，沒關係。記得回來幫我貼藥布哦!! ”
阿嬤叮嚀
我對她微笑後便離開
回到護裡站、我邊洗手邊問學妹
“ 學妹，那個某某床阿嬤說腳痛妳怎麼都不理她? ”
急診觀察室是開放式空間
床與床之間沒有牆、只有一張床簾
只要有人講話
不管是前後左右 全都隔 “ 床簾 ” 有耳
再稍微大聲一點點
不費多大力氣 保準全觀察室都聽得見
所以我對學妹提出了我的疑問。
“ 吼~ 學姊妳不用理她啦，她每次都是這樣! ”
學妹無奈的答道
“ 欸，疼痛是主觀的! 病人說痛就是痛，什麼每次都這樣 ”
我邊提醒學妹、邊開了阿嬤的病歷來看
兩年來平均一個月來 3 次
每次主訴都是因為腳痛、水腫
能做的檢查全做了 報告全部正常
拒打針 只願意吃口服藥
噢，搞不好真的是心理因素?
“ 妳在看某某床哦? 沒關係啦，那個阿嬤很常來、每次來的原因都一樣，幫她貼個紗布就好了! ”
學姊做完治療回來，坐在我旁邊開始打記錄。
我聽聞 便拿了 2 吋紗捲朝阿嬤走去
“ 小姐，我的腳很痛，幫我貼藥布好不好? ”
阿嬤見到我便開始說
“ 從大腿這裡到腳底這裡，整隻都痛、吹到風就痛!
妳幫我貼藥布好不好? 可憐我老人家一個人、 妳幫我貼藥布好不好? ”
她完全忘了我剛剛才來過
“ 可是阿嬤我沒有藥布耶，我用這個幫你包起來好嗎? ”
我蹲下，將手中的紗捲給她看
“ 這個有效嗎? 好阿，那妳要照我說的包喔! ”
阿嬤很開心
“ 從這裡( 指大腿) 開始先包，然後下面也要! 這裡也要 ( 指膝蓋) ，然後腳踝這裡也要! ”
我依著阿嬤的指示，幾乎整隻腳都包起來了
“ 這樣好多了! 嗯，都不痛了! 很好、很好! ”
阿嬤開心的站起來、在觀察室裡走來走去
我看著阿嬤 心裡不知該哭還該笑
“ 小姐，妳們好辛苦喔! 連這種病人也要想辦法處理~ ”
隔壁床一個家屬走過來
“ 沒關係，阿嬤開心就好。 ”
我微笑回應後便走回護理站
殊不知，阿嬤隔天的舉動才更令我們無奈
《 待續... 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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